我不会开花。

[hxh/四人组+亚]风吹伊卡瑞斯

依旧是为啊纪 @可口可乐纪 《ustopian travel- follow the wind》写的G



  自何时起甲板上有了风的,酷拉皮卡说不清楚。先是迎面作扇,继而拢衣溅水,终于鼓腋翩翩欲飞。海的余味湿而冷。满船乘客寥落地呼吸着咸味的空气,烟是咸的,海是咸的,浮光跃金的夕阳也是咸的。这样也好,雷欧力笑说,龙舌兰不就盐入不了喉。酷拉皮卡白他一眼沉默不语。黄昏便冷却下来。

  酷拉皮卡想,这场景有点类似黑鲸船上,不过那时他可没闲到跑来甲板观赏周遭。近夜的星空异常冶艳,像未染透的紫绸缎上铺满宝石。小杰在不远处受到启发,大谈某些渔民和一坪海岸线的故事。故事里有熹微有渡船有明明灭灭的滨岸。他们把自己交给海,海把自己交给虚无,虚无对谁也付不了责任,故事的悲喜结尾才保住完整和无憾。不同于热情回应的亚路嘉,酷拉皮卡想象着那光景便神游天外。得亏雷欧力大掌落到他肩上,不然他接不下小杰又一瞥期待的眼神。他咳嗽一声刚想道歉,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奇犽突然说:

看得见伊卡瑞斯啦。

  他们眨了眨眼,去辨识那个夜色中浑沦轮廓。放眼过去连绵的白壁上笼着一层虚幻的蛋壳青,显得晶莹惑眼,是展开了几近一公尺的长梦。更高更远处,旷然天际,已露出一角四方哥特堡。伊卡瑞斯不是神之遗迹不是旅团总部,只是个几年后或将沉没的度假海城。莫老五拜托这行人顺路探查异常气象,而比丝姬则暗暗委托酷拉皮卡搜购某种宝石。那俩熊孩子靠不住,她对他咬耳朵,大概这个数……别露怯,你找到了就帮我骗过来。

  她既不知晓熊孩子们在拍卖会的讹诈事迹,酷拉皮卡也不打算声张。说到底,他默默叹气,搜购宝物也算他专长。

下船的人流里他们并不算另类角色,三小只兴奋地跑在前面,酷拉皮卡走在后边,隔着人墙看小杰朝这边上蹿下跳带招手的身影,觉得也挺有趣。雷欧力边帮亚路嘉搬行李边说笑话:黑帮不常来人多地方吧?酷拉皮卡正一正神色:劳你费心,偶尔也开公假的。

雷欧力没料到酷拉皮卡回声呛他,脸僵了一秒。他们之间有来有往的揶揄嘲讽好像突然变成很久以前的事。酷拉皮卡不再像以前一样把脸背过去窃笑,只是站在原地做了个安静而无意味的表情。雷欧力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但这样倒也不坏。

他踩在青荇斑斑的甲板边缘,看小杰一使劲把酷拉皮卡拉上了岸。夜色里不知名的海鸟在港口发出尖细长鸣,像一串淅淅沥沥划过夜空的雨点。奇犽把地上一丛草花踩出一个凹槽,正模仿那植物发出类似吹泡泡的声音。亚路嘉则先他们一步上岸,在空旷的港口转起了圈——这个温软的孩子在许多方面都令人意外的积极且迅速。

雷欧力想,倒还真不坏。

伊卡瑞斯这座城市不像友克鑫更不像NGL,蜿蜒曲折的院巷深深犹如蛇腹,它旷达而不坦然,通透而不浅显,自有一股古城质朴深邃的气魄。他们听酷拉皮卡的建言在美术展上驻足良久,直到看见一幅蜘蛛主题的版画;古巷中的手工艺者分为得空与不得空两派,得空的眯眼听他们讲故事,不得空的做着手中活计,穿梭抬指间那洗练的气息慢慢淹没他们,便也是故事。

雷欧力点根烟看白雾缭绕,故事越过巷墙溯流而来。他们在遥远的敲钟声里陷入了黑甜的睡眠。


  古城能见山。

  小杰拉着亚路嘉的手说想去看日出,一行人便出发。谁知在山腰淋了阵雨,升腾起的是舒舒然一片烟云,没半分日出样子。天色曙白,几个人累瘫在地上,商量后决定搜网络日出视频作精神安慰。

酷拉皮卡将双目闭上睁开,眸底是鸟兽争鸣的热闹风景。大山生养的孩子自有根性,对天赐与吉光无比熟习。伊卡瑞斯以浩大的一弯城墙将山山水水拢入胸怀。城极小,山水又极风光。酷拉皮卡惯于层层叠叠的绿翳苍林,没见过玲珑如此的山,故觉得它局促,看着极不安稳,甚至于自缚茧中。

一贯如此,行旅途中雷欧力和小杰喜欢看人,奇犽和亚路嘉窥个新奇,而酷拉皮卡贪图风景。他在青春期的短短几年沉静得出奇,养成了想的比说的多几倍的性子。海风山雨潮汐戈壁,他没法用诗人的浪漫情怀去看待它们,却也试着慢慢找回热血凌厉的感性。

往往他也皱眉,觉得自己心性儿小过头,太没道理。

比丝姬最爱嘲笑这种人,喝两杯黄汤就吟诗作对不可怕,可怕的是伤春悲秋后还笑自己蠢。活着多艰辛啊,干嘛拆穿还嫌弃自己其实是个傻子呢?你早该知道,聪明的人可敬,习惯了聪明的人可怜。这趟旅行对你本来就不可能容易。

不可能容易。酷拉皮卡在心里机械地重复一遍。如果是雷欧力,这会儿应该弹着舌头想办法挂电话;如果是奇犽,一定当场嗤笑出声:太容易的游戏有什么意思呢?如果是小杰,倔得牛都拉不回头的小杰,过会儿就该发火生气了:别人凭什么这么说!可酷拉皮卡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只会那样沉默地站着,想的比说的总是多几倍。

那我托你找的宝石有消息没有?

没有。

难得转移话题这样生硬。比丝姬叹一口气:

行吧,你这趟旅行不容易,不见得其他人这些天相处下来就轻松。做人都是各有负债各有亏欠,给自己点时间适应朋友,也给他们点时间适应你。

适应一个崭新的、里社会的、习惯了吝啬笑容的酷拉皮卡。


  来伊卡瑞斯前,旋律帮他订船票时称赞了一番其选址的独特眼光,却听到上司皆友人难得的纠结心音。酷拉皮卡端着茶水往沙发上一坐,知道被看穿了,有些窘迫地低了低眉:

  ……不管你听见了什么,不用说出来。

  旋律笑得十分开心: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强迫自己回到以前,也一定可以同他们顺利相处。

  酷拉皮卡的肩膀动了一动:为什么?

  最重要的,旋律在酒吧灯光中向他仰起头,眸里落满缤纷光屑。……是你向他们走去的决心。

  而向朋友走去是不需要理由的呀,对不对?


酷拉皮卡回头看,只见小杰他们走远了,他在伊卡瑞斯孤山雨雾的缭绕中吐出一口长气,匆匆忙忙但字字句句地说:

一直是他们向我走过来。


受您照顾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主动向他们的方向前进。


  比丝姬没再往下说。过了半分钟她爆发出一阵狂笑。

  ——你害羞了!你居然、居然害羞了!

  她止也止不住,伊卡瑞斯的荒山里连她的笑声都染上曙色。鱼肚白自东方升腾而起,将岩壁的紫罗兰色慢慢浸透,延伸向五人视野尽头的大海。



Fin

感谢观赏!

我非常喜欢想象比奶奶和酷拉的互动哈哈哈哈哈哈哈请多指教

这一篇是酷拉慢慢向大家走近的故事。上一篇见https://crystalretsu.lofter.com/post/44505d_ef3f29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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