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开花。

[文野/敦太敦/乙女太]深渊将尽。

四卷小说的敦太敦戏份满点√如果没察觉到是窝文力的问题

是太宰先生“死后”与被救活期间的故事。摸鱼满点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窝写乙女与太宰先生,比起始更重要是结束。或许人总要修得结束,才能学会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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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先生从这经过时,桥边的樱花恰逢盛期。层层簇簇,雪白施淡粉,用以蘸他的瞳眸秋水清。

 

  我缓缓划动乌木的桨,在微寒的三月风中向他移去。青苔覆在木桨的扶柄上,合掌便是黏腻的一片青黑。太宰先生挑眉打量着我,最后以女性都能察觉的赞美眼光停驻在我和服下摆的褶皱上。尔后他垂下眼,眼波终免销魂蚀骨。

 

  我终于来到他身边,窘迫地扫了眼手上的苔痕——怕是太脏,入不得这俊鬼的眼:

 

  ……是太宰先生吗?我……

 

  不必说啦不必说啦。太宰先生体贴地摆摆手,绷带下斑驳痂痕露出来一小截。这么美丽的小姐送我一程的话,心情都会变好呢。

 

  ……太谢谢您了。

 

  我紧了紧下颌皮肤回答道。他便轻巧地踏上了我的船,翩翩惊鸿一照工夫,他那身姿便称上美景了。我碰碰他的手腕,凉而白,玉石般的,却不很冷定,有些颤抖。我没法焐热他手指,这颤抖却十足勾人心动。他穿一件英气的砂色风衣配衬衫,倒是颇潇洒从容,生就副自在赴死气魄。他拿桃花眼睛笑一笑看我,我随即妥协;放了他的手开始划船。

 

  我说:我们走啦。

 

  太宰治摆摆手:走吧。

 

  于是乌木舟轻悠悠动起来,山光水色一厢入人眼碧潭间。期间太宰先生玩味地指指天边云霞:那是什么?

 

  我说:那是深渊。

 

  他又指指新雪的樱花深青的柳:那是什么?

 

  我说:那也是深渊。

 

  他无聊了,将头枕在手臂上对着我笑,琥珀眸子里掺一个黑和服黑眼睛黑发辫的我。我心说惭愧,入不得这瑰丽三生眼。结果他指着我轻笑道:那么小姐,你是什么?

 

  我颇有些心虚,说:我也是深渊。

 

  啊……地狱在哪儿?他百无聊赖地收回手,绷带在光下泛白似游鱼。我正正神色回他:

 

  这里没有地狱;只有深渊。所到之处,皆为深渊。坠落、坠落……再不复归原位。

 

  那边倒更像是地狱呢。太宰先生听完耸耸肩,他朝我比划道:那边呀,一个人眼里便有一个地狱,厉害的人便有百千重地狱。厉不厉害呀,都是看地狱定的噢。

 

  吃吃笑过,他开始唱歌:浮生皆奈落……♪

 

  歌声绵密悠远,柔滑地扶上花霭云霞。日光洒在河面,光溜溜一带华彩。太宰先生真好玩呀,我心想。身侧男子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歌声:小姐小姐,那么忘川呢?

 

  欸?我怀着歉意说,没有忘川。……无论选择与否,人总是会忘记的。

 

  这样啊。太宰先生勾起嘴角,暖日抹上薄唇一道光。

 

  我有些不安地加快了划桨的速度。明明许多人会追问“若是实在忘不掉要怎么办呢”,但是太宰先生却没有这样问。

 

  我拂开了碎发,风夹杂着水汽吹过来。太宰先生会否,会否后悔来到这里——后悔死去了呢?

 

  我回头看他,他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

 

  击碎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飞扬起花霭的——

 

  “太宰先生!”

 

  我听到了少年的声音。啊,太宰先生当然也听到了,但是他只是笑了笑,用那桃花眼望着对岸白发少年。

 

  “太宰先生,跟我回去吧!”少年以青涩的正直吼叫着,“那些理由什么的暂时不找也无所谓的吧——请跟我回去吧!

 

  “太宰先生……是被需要的最厉害的人啊!”

 

  敦君去参加大嗓门比赛一定能夺冠呢……太宰先生轻描淡写地傻笑着。啊傻笑这个词真是太失礼了,我少见地感到害羞起来。

 

  那么……我向后望,太宰先生没说话,只望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和对岸朦胧而浅薄的景色。

 

  太宰先生点点头,他笑得寂寥但呈出些许暖意,冬日暖阳般的。

 

  他说:回去吧。

 

  我轻轻点头,注视着对岸少年眸中的神采——与日光相比而言,究竟何者更为明亮呢?

 

  但是一面说着“浮生皆奈落”“地狱敛于眸”的太宰先生,一面被称赞为“最厉害的人”这么的……是这么的矛盾而令人难过。

 

  我划着桨,青苔的黏腻感漫上心头。回过神来——我居然在落泪。

 

  我说,太、太宰先生……

 

  深渊在、在注视着你哟……!

 

  但是太宰先生被直率的少年拽住了手腕连头都没回。他说:我知道。

 

  太宰先生离开以后的樱花,终究纷纷扬扬无声地枯朽了。素白的眼泪,晶莹的碎玉,淡粉的珠末,都藏在那个人的眼中;他连这也一并带走了。

 

  一次盛大的,盛大的凋零。

 

  我坐在船上,用手划过碧水。樱花花瓣湿湿润润的,满含衰朽气息。我突然想起来了,那时太宰先生问过的:深渊尽头是什么呢?我以为他会揣想是地狱的。

 

  可是那人自答说——


  深渊尽头有桃花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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