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开花。

[吧刊稿/架空]这世界所有终将失落的星。

几个月前的怠惰鸡汤文,悄咪咪除个草。

泥萌就当窝更文了

50%星马兄弟亲情向!+30%原创+20%文野。

初设只有星马俩萌货,私心往里加了宰,这个宰和文野宰不同的可能更三次些,与诸位印象偏差还请别介意。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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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像宝石,像飞溅的颜料,像棱镜的碎片,四散在暗沉天幕,汇成光灿灿一片辉夜。

 

  星光被吸入夜空。这样的广阔空间内,却有巨大机械在运转,声音在虚无中画出尖锐圆弧,然后被消减为绵绵的轻吟。嘟噜噜气泡一般,转瞬被湮没。

 

  这艘[客轮],便如此在弥漫无数星宿的太空行进着。

 

  不在意引航的南十字星,将前往不为人知的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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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真美丽。”

 

  懒散地盘坐着的青年接过乘务员递来的牛奶,却意外地听到了喃喃声。青年翘着乱发看过去,那乘务员长着一张清秀的脸,规整的白衬衫黑西裤,石竹花般红发。他语调温和,倒不显得讨厌。

 

  “啊,是……还不赖。”青年懒洋洋应声,牛奶滑下肚涌起柔和的暖意。舱窗外一片昏茫,依稀可见闪烁的繁星。

 

  “没有月亮,倒不觉得寂寞。”

 

  乘务员擦拭着深蓝色折叠桌,带着笑意喟叹。青年以茫然的眼光看他,这人不再回话。牛奶很快被喝光,露出纸杯无机质的底面。乘务员轻轻笑一声:

 

  “明月能指引失路人回家——你看起来很无聊嘛。”

 

  “本来就是。”青年哼哼,反手将纸杯扔进舱备的废纸篓,“如果有要去的地方,你会在这里?”

 

  “不能说没有。”乘务员暧昧地微笑,“嘛,不过你可以跟我在船内转转,倒不至于无趣。”

 

  “切,”青年挑挑眼,“落得更无聊罢了。”

 

  “不必如此……船上人同先生一样无所聊赖,不过这[客轮]的存在还是饶有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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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抱着腿坐在舱窗旁,深蓝水手裙折起露出光洁的双腿。

 

  “……请问,这艘船的终点站在哪里?”

 

  “抱歉,”被传唤来的乘务员长着一头红发,“我也不知道答案呢。”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挺拔的青年,翘着乱乱的蓝毛。少女眯起眼睛,柔软黑发温顺地披在肩头,像娇贵的幼猫。

 

  “这样也不错的呀……喏,你有没有试过买一张公交车票,随便上哪一辆车,从起点到终点,再往复搭回来……”少女揉揉眼睛,又自顾自摇摇头,“算啦。”

 

  “怪人真多。”青年咋舌,又被乘务员敲了额头。他立刻挺胸怒目而视,又微妙地收敛了眼光。奇怪,为什么会怕这家伙啊。他正思考着,那厮弯弯腰询问少女的需求。少女点着下巴没说什么,邻铺的男人却探出头招呼道:“蟹肉罐头,乘务员小哥,麻烦啦。”

 

  [客轮]上有那种东西吗?青年疑惑地看向乘务员。那人宛若无事,从餐车底层掏出一枚钢罐抛过去。罐头被接住,略显邋遢的男人似乎是开心得大呼小叫起来。

 

  “那个,是过期的喔。”

 

  走过一段距离,乘务员发出温和的声音。在青年震惊的凝视下,他没有回头看男人的反应,孩子气地吃吃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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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轮]有独立的舱间,也有共同的厅室。红发乘务员领着青年·豪在船内穿梭。鬓边斜插红蔷薇的妇人在香水气中微笑,西装笔挺的白肤时髦男执起高尔夫球杆,戴着土气眼镜的学生胆怯地探头探脑。说到底都是这种家伙啊,豪撑着后脑想道,都是这种……庸俗难耐的没用货色。

 

  日复一日执行寻常的行为,避过了狂喜便也不会悲伤。这些都是和自己一样不知为何而来、留在此处徘徊不去的庸常人士,行为都轻飘飘毫无重量。

 

  乘务员转头来微笑,状似明白豪心中所想。豪撇撇嘴偏过脸去,想着你谁你哪儿来哪儿回,在小爷面前卖弄聪明算啥本事。船上乘客将雨伞大衣放到乘务员手上,理着衬衫立领开始打扑克打桥牌。乘务员将物品安置好冲豪笑笑,[客轮]驶过几颗连贯的小行星,细碎的光芒渗进火红的发里。

 

  鬼使神差地,豪又跟着乘务员回到了之前的舱间。这儿是半封闭的,水手服少女依旧看着车窗,显出爱搭不理的兴味。而男人从上铺勾着腰伸出一截清秀的脖颈,居然缠着绷带,没所谓地望着天花板。

 

  “这还真是弥漫着一股废柴的味道……”豪脱口抱怨,被少女扔了对卫生球。

 

  乘务员将端来的压缩饼干和扑克牌放在折叠桌上。怪异的男人饶有兴味地看了看他俩,突然微笑着挥舞了下手臂:

 

  “喂,一起来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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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就应下了邀约。豪想着反正没有事做,消磨消磨时间也好。倒是这位乘务员真的没关系吗?放下工作安然找了块卧榻坐下了啊喂!

 

  水手服少女皱着眉头显出嫌弃的神色,不过守着一片星夜也总归单调,便带着“你们这些愚蠢的男人哟”的眼神拿起了扑克。——大抵作为盲目骄傲的代价,她成了第一局的败者。

 

  之前商定的赌约是,输的人要讲一个故事。

 

  “……是否有趣都无所谓吗?”少女试探着问道。

 

  “[客轮]的人会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吗?”男人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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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个无聊的故事罢了。少女撇开眼说道。

 

  豪愤愤,你这种标准中二的开场才让人觉得无聊呢。

 

  啧,闭嘴。我知道啦。

 

  主人公和所有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一样,在流水线上学习交友生活,过不好不坏的生活。晦涩的街灯,颤抖着发声的蝉鸣,光会聊些赛墨勒或博尔赫斯的文学社,几个油头粉面的年青偶像,一列从无聊的学校经过无聊的河流到无聊的家庭的电车。

 

  ……你自杀了吗?男人眼神里冒出异样的热忱。

 

  欸,为追星吗?豪投去惊讶的眼神。

 

  才、才不是追星啦!那种事……我,我自杀了是没错。

 

  与扭捏地偏过头去的少女形成鲜明对比,几位男生都流露讶异神色。

 

  请不要露出那种表情。说到底,是我太无趣了吧,作为朋友也好,作为女儿也好,只是懒惰的不善功课的女高中生而已。没日没夜地,沉浸在日益微细的情绪里。

 

  为何而活着,为何而麻木,尽是些难以明察又无谓的事物。随波逐流,被拥挤的人潮推簇上同一辆列车……

 

  少女又抱腿而坐,黑发垂在肩侧。一双眼湿漉漉的,显得很清秀,下巴略尖。是的,只是因为无聊而已,这种不知追求什么去往何地的人生,何时终结都没有关系。只因为无聊而已,主人公咽下那些鸽蛋大小的雪白药片,意识变得模糊,庸俗的同学的面孔远去了,呆滞流动的空气消失了,然后——

 

  星球的影子在挪移,奇妙的客运轮船的气息,带着咸湿和冰凉。原以为最终如愿地来到了与众不同的世界,结果却还是一样徘徊在毫无方向的时空里。

 

  没有任何改变。少女拂了拂发鬓。不过这样也罢,那个人的人生就是被如此定义的,说到底就是这样,逃离不了庸常的范畴。

 

  你这样认为喔。乘务员稍稍挑起眉毛,注视着她捏起一块黄桃的苍白指尖。

 

  ……真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发言还真是当代高中生的典范啊!豪大声地啧声,愤愤咬下苹果。我该夸奖你真不愧为普通的女高生吗?

 

  嗨嗨,你有那个资格啊。乘务员斜眼笑他,豪一时语塞。——你什么意思啦!

 

  悄悄打开啤酒的男人看着这边笑眯眯,也没说话,因为少女一点点、一点点地攥起拳头来了。

 

  但是,果然还是不甘心。

 

  嚯?

 

  很不甘心啊……这种,还不知生而为人是何滋味,就愚蠢地随波逐流的行为。少女站起身,撞倒了果盘。比起周遭议论哪家的小子桃花运更强、哪派的政治领袖能够当选还要没有意义,比所有无趣的总和还要无聊透顶……少年习气啦,自作聪明啦,那种头衔怎样都好……

 

  她没有理会叮当作响的餐盘和满地缤纷水果,径自走到了前往甲板的舱梯前。

 

  呜哇你要干啥啊!?豪瞪圆了眼睛。风涌进来,眼眶酸疼。

 

  我要在这儿下船。

 

  比起徒劳地陪几个流浪汉聊人生,我还是投入到无聊的人生中去为好。少女环抱双臂,裙子被风吹出褶皱,显得更为纤细。即使人生就是这种东西,我也还是要百无聊赖地度过它……这艘[客轮]让我发觉,抱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个人,你也是吧?

 

  那种事……!豪听到近处传来的声音,那是自己的声音。

 

  那不就得了。别摆出那副蠢样。无所依靠无所寄托的萍草般的人生,到死都是这么自以为然又无所事事的话,那就真是太过于可悲了……!无趣的日常再可怕,也得试着战胜它才行,我的人生就是这种东西。

 

  少女投来的眼神,俨然是堂吉诃德式获胜的骄傲眼神。

 

  乘务员拾起沾染灰土的水果,笑道:抱着此等想法生活真的好吗?

 

  ……以前,读到过一本书,上面说,只要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我想也就是这么回事。少女转过身,微微笑起来,她笑起来并不难看。只是这么回事而已。

 

  ——然后踏上梯子奔跑。

 

  而且……接触到更澄澈星光和空气的刹那,她说,有些微的喘息。黄桃,味道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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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放任自流吗?”男人手指交握,微妙地笑了一下。窗外的星光漫上他的面颊,这个人意外的年轻,打扮不修边幅长相却可谓秀丽。

 

  将残羹连带餐盘一并扔进废品箱,乘务员若有所思地取下手套:“[客轮]本就是没什么规矩的地方嘛。”

 

  “呼呼,真有趣。”男人灵活地在手中切换纸牌,“虽说被评价为‘流浪汉间的聊人生’有点受伤,但此行并非毫无兴味可言——来,开牌吧。”

 

  “您是打算窥探他人内心呢,或是借此抒发自己的倾诉欲呢?”

 

  红瞳的乘务员沉静而又尖锐地吐出这样的发言。

 

  “窥探和倾诉有时并不矛盾呀,何况,”男人想到什么笑得十足开心,“我是个长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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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如男人所言,这个卷发的诡异又聒噪的家伙成了这一轮的输家。

 

  我并非期望听到、或诉说什么有趣的市井怪谈而来到这里,所图所为不过消磨时间罢了。流浪汉也好,自大少女也罢,我连自己是为何来到这种光怪陆离之地都没办法想清楚,没心情去跟眼前两个高龄中二病探讨人生境遇。所以说——

 

  “呜哇你干嘛敲我头啦?”

 

  “只有你才会在听人说话时想入非非。”

 

  又来了!那个婆婆妈妈的乘务员总摆出一副比我高出一截的姿态,真让人不爽。……但我又奇异地讨厌不起来……难道我对他抱有见不得人的感情?

 

  呜哇!不是吧!可能是我的表情变僵的缘故,乘务员也纳闷地看着我。

 

  所幸那卷毛男开始讲话了:“要讲故事的话,虽说不才,在下也是位三流的小说家。嘛,编造的故事、听来的故事,这边是要多少有多少喔。”

 

  “既然这样就不要装腔作势啊!”我愤愤不平。这个人,笑眯眯的跟棉花一样,肯定不是正经人。“从刚才那个女学生来看,你肯定也不得善终吧?搞不懂有什么好得意的!”

 

  “欸,你这样想噢?”男人调侃地看我一眼,我不爽到快要爆炸了。

 

  “好啦,你猜对了,我也是自杀的。”

 

  洋洋得意地,男人旋即补充道:“不过和那小姑娘不同,在下是入水哦,入水。”

 

  ——所以说有什么好得意的啊!没救了,这个空间没救了,弥漫的都是腐臭男人的味道。

 

  “……你是为什么,自杀,不,入水的啊?”察觉到男人不悦的目光而稍微转换下说法。

 

  “小伙,你好奇喔?”

 

  这家伙贼笑着看我,我烦躁地抚了把头发:“啊啊,是啦,我在好奇是怎样的蠢货愿意放弃生命、自说自话地脱离人世、最后还无所事事游荡在这里!”说话间,我感受到微妙的视线——那位乘务员,似乎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被本大爷帅到了?对我抱有见不得人的感情?

 

  “其实也没什么,”男人挠了挠头发,“活得无聊啦,不称意啦,酒和女人啦,吃不到蟹肉罐头啦,那样的理由一抓一大把,甚至于,写的小说得到负面评价都可以作自杀的理由。

 

  “说到底,活着的理由才难找呢。”

 

  男人促狭地来回扫视我和乘务员,露出愚蠢的自得表情。这种蠢货——我想找出反驳的理由,却只能听到喉咙身处嘶嘶作响,找不到能说出的话。头脑重新跳出没能正视的问题。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的身体发冷,四肢顿时僵硬。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是乘务员,带着兄长般温和的笑意。

 

  坐在那儿的、糟糕透顶的男人又在笑了。

 

  “你也是,胆小鬼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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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柜底的灰绵纹和服,本来打算在夏日祭穿一次再去死的。男人说。

 

  但是人生就是这种东西吧,死是永恒的持续,想死却只是时不时的闪念。死亡这种事情,很难说的。

 

  生日那天栀子花开了,酸涩的清香,宛如光之女性的手指拂过额头。那瞬间差点就想活下去了,真的,就那样打个盹死去,会不会化作虫之死骸融进泥土呢。男人说。

 

  作为作家而活,藉由作家死去。男人笑了,啊呀,不如说为更符合作家的设定才去死,这个说法真是具有浪漫色彩。

 

  不想待在包含万物的人世,这种说法也颇为高深,自己也是大杂烩中卑微一芥,接下来就要被揉捏融合,仅仅想到便会恶心欲呕。

 

  只是死后世界居然也能品尝到威士忌和蟹肉罐头……男人说。那位才俊,你是有想去做的事情吧?加油哦。独独不要活成我这样的失格者才好。

 

  那可真不错。

 

  乘务员的眼神是温和的,包容春日的桃心木和红石竹,透彻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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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星马烈。”

 

  领着豪回到最初的座位、仔细地脱下制服外衣叠好的乘务员,扬唇露出浅笑,脱口说出的名字却意外的熟悉。

 

  “我有一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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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马豪是英雄。

 

  自幼热爱迷你四驱,在世界杯赛场夺魁,在全家人关爱的目光中成长,担任日本赛车队队长。速度与汗水,阳光与荣耀,与其蔚蓝的发辫同在,那双青年人的眼睛里盛满星空大海、傲气与颤动的白帆。

 

  星马豪曾是英雄。

 

  失败不可怕,嘲讽也不可怕。这青年从来不跌倒于丛林荆棘,从不惧怕耀眼光亮带来的刺痛。自己的弟弟不会有问题,他怎么会被一次输掉的比赛吓破了胆——星马烈是这样想的。

 

  故而在大雨滂沱的夜晚,撞开房门滚到地毯上、一脸狼狈的豪真真出乎烈的预料。这孩子顺顺利利长大,很少在家人面前有如此狼狈的时刻。而自己是他的哥哥,是这孩子出于信任,在伤痕累累时寻求的避难所。烈有了这样的觉悟,扶起了浑身泥水的青年。

 

  失败不可怕,嘲讽也不可怕。对星马豪来说,可怕在队友与教练的背叛,可怕在体育竞技遭后台操纵的扭曲的事实。

 

  比赛的胜负是上层为牟利策划的,自己的临时手抖也不只是调整不适而已——豪回过神来时,比赛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只有讨好地微笑着的教练队友以及车队老板站在赛场边。天空是蓝的,晚霞烧出浓烈的殷红,宛如青年被愤怒烧灼的眸子。

 

  他和同队的伙伴发生了冲突。老板推波助澜,在各大平台上放出“赛车手醉酒寻衅滋事”的消息,更多奇怪的家伙诬陷他使用毒品。酒精和毒品,莫须有的陌生词汇对豪的赛车手生涯造成了莫大的影响。他被解任,听凭发落。

 

  星马豪曾是英雄。星马豪不再是英雄。

 

  “伤脑筋了……”烈把豪扔到卫生间让他自己洗干净。豪那晚是真的喝了酒,醉醺醺酒气烈连碰都不想碰。不,这倒是其次,豪这家伙自小耿直,看不得周围人阴谋诡计弯弯肠子,这次牵涉到喜欢的赛车事业,要安慰他真是难上加难——

 

  这名个性温和的青年烧好水,端出解酒汤。电热水器的运作声、锅炉的嘶嘶声,在略显昏暗但气氛温馨的公寓里响作一道。隐隐约约,烈听见豪隔着卫生间门的抱怨声:

 

  “烈哥哥,我不明白……我真的,真的不明白啊……”

 

  这孩子素来开朗,如今最后语调竟带了哭腔。

 

  好啦好啦,拿你没辙。烈心说我是你兄长就耐心劝劝你,丢到哪家垃圾堆上也没人搭理一个醉汉,还好你摸到我公寓的门牌号。他在心里絮絮叨叨,准备些言论安慰自家弟弟,没承想那厮头脑发热冒傻气,硬是要把这温馨日常家居气息全数抛到身后去。

 

  “豪,你个磨蹭鬼要洗多久,交水费的是我哎……”

 

  烈扶上卫生间门把,湿湿热热,却看到门缝流出几道鲜红色泉水。血丝渗在热水里头,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是张牙舞爪的恶魔模样。

 

 

>>

 

  [客轮]无休止地行驶着。星宿和陨石悬浮在深黑宇宙。幽光漂进来,与舱内灯管亮成一派,明亮不刺眼,像青年花红色眼眸。

 

  “所以我……割腕了吗?”

 

  豪直愣愣盯着烈,从胸口泛上的酸楚和熟稔,空气变成淡黄色的圆弧,光滑的纤薄与难受。他的眼睛发涩,多么超自然的事情,漫布的星宿,凹凸的石块,航行于宇宙的客轮,裹在滑稽制服里的乘务员,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哥哥。

 

  甘愿自我放逐、为寻他而来的星马豪的哥哥。

 

  “豪,”乘务员先生露出清爽的笑容伸出手去,“回家吧。”

 

  他修长双腿登上舱梯,微凉的风鼓起他的衬衫。烈回转腰身依旧伸出一只手,指节分明甲片粉圆,带着青年人特有的凛冽。

 

  星马烈压低眉温和地笑。脚下银河浩浩荡荡,星川放出瑰丽的光,辉芒耀眼,他整个人融在星星的花朵里,仿佛隔绝了[客轮]虚浮滞塞的生活气,在邀请豪同去一个无比烂漫的地方。

 

  “——回家啦。”

 

  你看,生活还是要继续啊。

 

  不在意引航的南十字星,将前往不为人知的他乡的,不只有这艘所谓的[客轮],大家的生活都是一样的吧,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但是即便这样,我依然拥有兄长的关怀,一碗茶泡饭,栀子花开时酸涩的香气,水手服少女光洁的额头和笑容。不禁想着,自己和眼前的人能够一直、一直地露出这样的笑容就好啦。

 

  豪在光的波涛中咧开嘴,傻乎乎地。

 

  握住了那只朝他伸来的手。

 

>>

 

  夜空真美丽——没有月亮,倒不觉得寂寞。

 

  因为能指引失路之人回家的,能让我开怀大笑的,能使我鼓起勇气认真生活的——

 

  从来不止明月而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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