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开花。

[文野/国太]风里来雨里去。

架空。日常。治愈[大概]。文风改得很丧病噢。

想写两人好好谈恋爱。结果也不是。



                        风里来雨里去

 

文/水晶[堇曜]

女性向同人/文豪野犬/cp:国木田独步x太宰治

※执事国木田x少爷太宰

※OOC  ※原创妹子出没


 

00.

 

  少爷是真的少爷,执事也是真的执事。

 

01.

 

  太宰的家族在当地是世家大族,若干年前也算福荫一方的首富。然而千金散尽终有日,老爷子那代已显衰退迹象,又经他爸爸那败家子可劲折腾,家里遗产还没到太宰治手中便咣唧见底,似乎什么也没留下。

 

  他那倒霉爸爸折磨死了他妈,自己也没再涎皮赖脸活在世上。太宰看针管和酒瓶同时从男人臂弯摔下去,坑坑洼洼的皮肤连着筋脉还在颤动不休。那是个远空青蓝的梅雨天,太宰治嗅着空气中漫开的湿意和阴暗处蘑菇的味道,琢磨着该先叫救护车还是先擦净地上白面似的粉末。

 

  所幸,那男人稍后便断了气省去了叫医生的劳烦。太宰小少爷发现门后面色铁青的国木田小执事,使唤他拿工具来清理地上的白粉。

 

02.

 

  国木田独步是被散步中的太宰家老爷子捡回来的。

 

  老爷子财大气粗心不黑,对这没几岁的小崽子心生怜悯,回头送给了难育子嗣的国木田夫妇。老国木田是个传统精明的好管事,最喜欢的休闲活动是游山玩水,独步还记得幼年曾见山高水远一派苍碧的武藏野:云彩消失在天地相接处,佳木繁秀,野芳幽香,旭日东升那一刻,男孩几乎懂得了身侧沉默内敛的中年人。

 

  过了几年安闲日子,国木田夫妇相继害怪病死了。独步彼时已是少年,他流了许多眼泪。

 

03.

 

  国木田是名好执事,什么时候都是。

 

  他整整齐齐摆好碗筷,苹果是周末特价卖场里的,蛋羹用了他挤破头买到的打折鸡蛋。国木田端正地坐好,他自己桌前放一杯方便面,最传统的口味。对面是太宰的位子,执事为少爷订了吉野家的外卖。

 

  哗沙沙,少爷撩开用以阻遮的棉布帘子,用饶有兴味的眼光打量饭食和他那位能将一切安排妥当的执事。国木田闭目端坐在榻榻米上,太宰被他的严肃逗乐展开一个贼笑。是嘛,少爷尚未落座执事怎能举筷?

 

  太宰动作飞快,将那点杯面拨拉到自己跟前,顺便把吉野家一推。国木田茫然地瞪着忽地换过来的外卖餐盒,眉毛倒竖似要打架:

 

  “喂,太宰——”

 

  “嗯?”太宰提起开水壶歪着头笑,“方便面挺不赖嘛,国木田君总背着我偷偷享用,着实引人垂涎。”

 

  那种说辞算什么……国木田深感头痛。自己怎么可能放任这个太宰吃方便面!

 

  “国木田君真狡猾。哇,快看这冲腾而起的水雾,以及这弥漫着廉价香料味道的汤底。……开水浸过面块,哟西大功告成……啊呀真开心,如此市侩平民的气息让我感觉佳句正于脑海形成。”

 

  看着笑吟吟的秀气少爷,国木田叹息:“你开心就好。”

 

  少爷是真的少爷,执事也是真的执事。

 

  ——大概吧?

 

  事实证明太宰最后仍盯住面汤上那层油没把“平民食物”咽下肚,小口吃完鸡蛋羹和一个苹果后便又回“书房”写他乱七八糟的小说。面条自然由国木田解决。

 

  真是的。国木田独步把吉野家牛肉饭塞进冰箱。好歹多吃点东西啊。

 

04.

 

  小独步初入太宰家,惶惶惑惑犹恐哪儿做得不好不对触了霉头。不过他的担忧纯属多余,因为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大宅内还有个整天除了晦气还是晦气的自杀狂魔。

 

  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少爷,太宰治。

 

  他应该是没见过那孩子的,乱糟糟黑头发,惨白一张脸,两片嘴唇翘起来的漂亮孩子。小独步整理着庭院内的枯枝败叶,一小团温软就从树上掉下来恰恰砸中他。独步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哎,树精先生吗,你可别死啊。太宰抬起脸,眼底浅浅黄莺色,额头上黏着绿油油树叶,灰扑扑一坨窝在小独步怀里。

 

  独步没见过少爷太宰治,早前人生里没这么个乱来角色。他小心翼翼感受着另一个孩子的颤动,轻轻巧巧,独步突然涌上莫名冲动,想着这孩子他是见过的。是吧。

 

  所谓一见如故,两个半大孩子交好的土壤而已。这撮粪土里扭出一根弯弯绿芽,嫩生生欢呼着要开花,那花也大抵是浸透太宰治心意淌毒汁的。得亏长大后国木田没气急了拗断它,这便是孽缘了。

 

  太宰没收获想象中的疼痛,这会儿显出不满意的神色。眼光转一转看见拘谨装大的国木田独步,原本齐整的黑白管家服被他一折腾弄得皱皱巴巴——好啦,太宰噗嗤噗嗤笑起来啦,没顾着体面没顾着独步铁青的巴掌脸。笑完了,太宰说:

 

  “大滑稽——虽然你打断了我充满朝气的自杀,但你这么好笑我就原谅你。”

 

  国木田独步第一次被人因滑稽求一次结交,彼时肺都要气炸了,又极力忍耐着不发怒。欸,等等,这家伙刚说他在干嘛?太宰看他呆呆模样又笑起来:

 

  “从树上摔下来也算自杀形式之一嘛。我叫太宰治,太宰治哟。”

 

05.

 

  对不起小伙子你没事吧。哎呀这卖场太挤了难免磕碰……不过见血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去修指甲啦。哎你说什么?没关系?那太好了我去排队了。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放些血也不妨事——

 

  国木田根本没听面前大妈说了些什么,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血。大妈好一番鞠躬安慰后就扭着腰去结账了。五好青年国木田郁闷至极,促销大卖场人潮拥挤也不是被无名大妈一指甲戳个破相的理由吧。唯一的解释是今日五行遇凶,他国木田命中有这着。

 

  ……这才叫名副其实的“挤破头”。

 

  国木田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夹在人潮里跌跌撞撞挤出门,思忖着屋里太宰少爷定会这般取笑,心下更觉憋塞。

 

  突觉凉意打脸,嘶,下雨了。

 

06.

 

  太宰治除了颜好音柔易推倒外尽是缺点。所幸没染上阔少爷习气,家中反有个日日作死的好爹,年年岁岁折腾大成了个凉薄假人。没人知道他想要什么,没人知道他会干什么,总有大把人爱他,他也摊手装作他爱大把人。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嗨,世人尽可以把太宰治当作搅屎棍肉中刺或者跳大仙的——太宰点着窗玻璃出神想着。外边下大雨,豆大雨点打在玻璃上又一滴滴流下来。他用手无聊地到处戳,又戳不到,指腹是玻璃凉滑的平面,冰冰冷,冻到心底去。

 

  雨水自顾自流下划着斑驳的线条,太宰冷眼看着。生活总是如此,他似乎什么也摸不着碰不到,他那混账爸爸,红颜薄命的倒霉母亲,到了年岁的老爷子,一整个家族树倒猢狲散,多像眼前隔一扇窗的倾盆大雨。

 

  碰不着摸不到……雨越下越大,带着幼儿嚎啕大哭的气势奔涌在屋脊上。太宰想自己懂事后就未曾哭泣,因为没人前来舔去他的泪珠。父母葬礼是合办的,山穷水尽的太宰家掏不出摆设钱,办得小气且稍显寒酸。太宰治咬着手指舔了舔净手盐,洁白晶体入口粗糙而咸涩。哎呀哎呀,那男人也死掉了。太宰喃喃。从近处传来一个声音:喂我说你,但凡是个人在父亲过世时,都是会哭的吧?

 

  过于正直的,紧绷着忍耐着维护着什么又稍显畏缩的少年的声音。

 

  国木田君,我是没办法哭的呀。我没有爱人的能力,我该用何种方式哭泣?

 

  神存在,但是不爱他;世界爱他,但隔绝他。太宰治是个胆小鬼,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改变的。如果能改变什么的话——

 

  这时门打开,公寓对门的女孩子露出乖巧的一张鹅蛋脸。“太宰先生你家有伞吗。”连疑问都省略,她丢进来一把伞,半透明,一溜银光。

 

  如果能改变什么的话?

 

  太宰停住在窗上划来划去的手指,这才恍恍惚惚一抬头,啊,下雨了。

 

07.

 

  雨水敲击屋檐,几点落进来可劲地撞击国木田的眼镜。夏季空气含些雨水带来的闷热。这可难办了怎么回家呢促销的蔬菜被水淋应该没关系吧太宰会等得猴急吗不会吧对他来说吃饭倒是麻烦事。国木田絮絮叨叨想着,天空泛青色,苍茫浩渺,街道上没几个冒雨的行人。

 

  “国木田君,这边!”

 

  “……雨中的幻觉?”他仿佛看到一只太宰冲他摆手。

 

  太宰蹦蹦跳跳过来,笑眯眯:“错误答案。”

 

08.

 

  国木田独步额头上出了不少血,被雨一淋糊成一团甚是可怖。太宰倒是兴致勃勃贼眼睛一扫一扫,很开心的样子。

 

  “你看什么?”

 

  “变成夜叉一脸衰相的国木田君。”

 

  国木田气结,又拿他没辙,吞口唾沫任他看去。于是太宰也不说话了。太宰长风衣呼啦呼啦,没个留意撞上广告墙,被负责的执事先生一把揽住。落手是清瘦的肩头,一摸就没几两肉。

 

  “没吃饭吧?”

 

  太宰哧的一声就笑了,但不回应。漂亮的眼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狡黠,一如既往乱糟糟的头发映得眼底一片柔和。他修长手指在暴雨里握紧伞把,伞色透明,泛一溜儿银光。

 

  国木田的眼光蓦然就放远了。伞上停着一个狂风骤雨的世界。他想起方才朝他走来的太宰,撑一把伞,伞上是青天白日,噼里啪啦跳起舞的水花和雨幕。

 

  他又吞了口唾沫,心中微妙地一动。这当儿,太宰又对国木田笑开了,那种不知对方在想什么的无辜笑容,他装得可真像。

 

  咕咚一声,国木田收紧了下巴想,他今日是命里有这着。

 

09.

 

  伯内特敲了对门好半会儿无人应,推开门透入满室斜阳。她的好对户国木田独步正亲吻太宰治。

 

  好嘛,天煞孤星撞地球啦。这小姑娘懒洋洋摊开手:“伞。”

 

  问题青年太宰治放下搭着国木田肩膀的手,摸着地板上那把伞骨碌碌滚过去,留下一地湿痕。

 

  伯内特是个日裔美国小姑娘,平日老成文静眼光泛冰芒,这会儿倒是和和气气好容色:“二位该备把伞的。国木田先生,这些蔬菜先放我家冰箱吧。待会儿开饭,我带过来些。”

 

  国木田当执事二十几年唯一的缺点在面皮薄,有些不好意思想拒绝。太宰却从他怀里拱出来,笑得宛如爱骗且满口应承,引人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

 

  “那……麻烦你了。”国木田只得点头。

 

  “没事。二位回见。”伯内特挺懂事地旋身出门,末了顿一顿,“国木田先生,您辛苦啦。”

 

10.

 

  “下次别这样,太宰你好歹也是少爷,大户人家不能不顾体面……”国木田戳着筷子指指点点,扒着人家的饭盒嫌弃自家的主子。

 

  太宰嘿嘿嘿一笑:“别介,省点是点咯。好好过日子哈。”

 

  他好像真的改变了什么。神存在,但是不爱他;世界爱他,但隔绝他。世界可能太爱他了,竟不许他融入人世一星半点。太宰想挣出来,一双胳臂又把他拉回去,上不了天下不着地,如此难受,但国木田胸口那点儿热度又那么温暖,引人迷恋。

 

  而国木田独步听到这话只觉胸口一热,脑门上伤口暖暖地发痒。他没告诉太宰,他其实吃的挺开心;他还没告诉太宰的是,他长裤口袋里插了张就职通知书,去顶一位中学数学教师的缺。

 

11.

 

  少爷是真的少爷,执事也是真的执事。

 

  然而风里来雨里去,他们总得好好过日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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