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开花。

[文野/双黑]明日如常。

                               明日如常

 

写于落笔之前:

 

  同样也是第一篇双黑,中太中无差

  每次写之前就觉得,自己又要写一个无聊苍白的故事了[笑]。

  偶尔也想写激烈的,写着写着倒是有些兴奋。

  这篇是听着陈鸿宇来信写成的,有些词句是化用。

  期待观赏,感谢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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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水晶[堇曜]

  cp女性向/文豪野犬/中原中也x太宰治[双黑]


 

  昨日烟尘漫过白墙。

  小城如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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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勾着腿靠在石柱旁,偶尔有白石灰落在他的发上风帽上。葱郁的绿植散乱地朝八方展开,却意外以人整齐感。紫地丁花细细碎碎攀伏于地,像少女长长长长的裙摆,繁琐无尽,又极为安心。

 

  白石灰再次剥落的时候,中原中也掸了掸头发,将那顶帽子收了起来。

 

  他的神色是平淡的,对他而言甚是难得的平淡,不同于身处黑帮时的飞扬跋扈,亦不同于面对太宰时的一脸不耐。放松面部肌肉,让目光呆滞于半空一点,中原的思绪开始变得虚浮,奇妙的神经反应延时。暮春阳光刚刚染上燥热,而他忽觉夏长。

 

  中原中也二十五岁,依旧能在黑夜里作威作福,指节也还带着青年人特有的凛冽,他还在上好的年纪。可笑的是,他现在趁着任务空隙赖在这里,却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真他妈不爽,他干巴巴想道,连一支烟都懒得点。

 

  明日无穷无尽,一切匆匆如常。黑帮干部的日常仍有尸块横飞血沫喷溅,干练青年的日常仍有香烟火光尘雾缭攘,但身处其间的中原中也突然看不到前路,被紫地丁的花蕾遮了心,连动都懒得动了。

 

  兴许是那路长得慌,长得看不见头,他中原中也被那路面的反光耀花眼睛了。

 

  ——你看,中也,那人站在斑马线前,等个绿灯匆匆通过……不,也许是在等红灯……这样,他就有了不必再走的理由。

 

  偏偏是这时候想起太宰,那清清爽爽的声音搅得人心烦。中原中也开始嫌弃自己闲得发慌,想什么不好,想一条青花鱼也真是够了——啧,他还在往下回忆,那时正出任完毕过马路来着?马路像发散银光的鳝鱼,车流人潮熙熙攘攘。横滨街头,齿间香烟,还有身边的、笑得贱兮兮的太宰。他苦于身高被人群推挤,看不见交通灯醒目颜色,噢,想起讨厌的事了,太宰那家伙忽地拽住他的手腕,凑近他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关于红灯与绿灯,不愿前行的理由。

 

  ——中也,怎么说呢,你还真是愚蠢得意气风发啊……看来也不用帮你解释这出自哪本书了?偶尔也开拓下鼻涕虫般的智慧嘛,搭档。

 

  是了,他当然反驳了太宰的颓废论。毫不留情地讽刺青花鱼然后大吵一架,这是他曾经习而惯之的事情——只是现在忆及,那些冲动愤懑的部分都淡薄了,留下的却是那点手被握住的触感,冰冰凉凉,青花鱼一样。

 

  真讨厌啊。

 

  中原中也想着,然后微昂起下巴看得远些。和此时此刻遇见太宰一样讨厌。

 

  [啊啦,久未谋面的重逢真让人惊喜啊,中也。]

 

  太宰蓬乱的黑发拢在耳侧,鸢色眼眸无辜地盯着他的老搭档。他还是一套砂色外套,立领却不遮掩脖颈绷带的西式衬衫,露出的颈线耐看而流畅。

 

  [你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胡话呢。]

 

  中原中也皱起眉,嘴角却高高吊起来,勾出一个暴虐乖戾的笑。紫地丁不见了,蔓蔓枝枝的绿芽不见了,他只能看见太宰,太宰也只能看见他。他们本当如此,哪怕中也眼里的太宰身上都是刀子,哪怕太宰眸间的中也脖上吊着一圈绳索。他们沉浸在独独二人危险又一触即发的氛围里,随性便大肆作乱,反手就四处刀光。

 

  他们本当如此。也有人说过,他们不该如此,可惜只是无趣又空浮的社交辞令。谁会阻止?谁敢阻止?这是无可停止的犬猿相仲,除非二人自行放弃,如常地把一杯酒,谈笑过场。

 

  仅是如今,暮春天空明朗,衬得太宰轻勾的唇角也爽朗了些,日光里透着绀红的发丝也温暖了些,中原中也还是勾着腿,捻着石灰转廊表面落下的细灰,他居然觉得太宰还是精致又漂亮,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是他连耐看这一点也惹人嫌。

 

  太宰堪堪笑一声,径自走到中也面前。两人相隔不过几米,这真是充满火药味的距离,一如太宰所料,中也开始觉得烦了:

 

  [侦探社闲到能让你来这儿找我打架?]

 

  [欸,难道不是中也见我就恨不得抓住揍一顿吗,]太宰笑吟吟地,[前些日子解决了一件大案子,今天是向政府递交报告的日子。]

 

  [所以你就从政府四处游荡到这个偏门箕角?真有你的。]

 

  [当然不,]太宰还是笑眯眯,这副笑面虎的模样也是中也往他身上插刀子的理由之一,[我全都交给国木田君,就兴冲冲跑来吃苹果糖——]

 

  中原中也愣半拍,然后恍觉自己不是唯一想捅太宰刀子的人。但是,有点不对劲啊。

 

  [……所以说,苹果糖真是不凡的发明,只要插上竹签就可以舔着品尝了,简易方便得天神都要羡慕了呢!]

 

  的的确确是不对劲的,中也想,怎么,自己居然同这个太宰在谈论苹果糖?他仿佛又闻到了紫地丁的香气,春日阳光里掺杂的过于明媚的粉尘味道。他的手指动了动,有点想点烟,潜意识里太宰的脸糊上香烟青雾会好看很多——

 

  他陡地眼前一亮。太宰摁下了打火机。

 

  [给。]然后唇间被衔上西嘉瑞恩的滤嘴儿,中也听见太宰揶揄地笑了一声,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傻得冒泡。他猛地掐紧了太宰给他烟的那只手。

 

  [欸,中也不是想点烟嘛。]

 

  你该死的别给我笑得这么无辜啊,你不吸烟还随身带烟吗……!

 

  中原中也今天第几次放弃挑衅太宰来着,他脑子一团混乱,甚至懒得去数个明白。恍惚间他想到很多东西,想到红绿灯,想到路,想到暮春时节的紫地丁和连翘,想到人群里握住他的那只手,和他现在紧抓住的一样,指节分明,裹着绷带,白玉般易碎又薄凉。

 

  [中也,这样很痛哎……]

 

  太宰又在说话,他该死的能不能不说话,中也开始头疼了,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流走了,有什么东西在消失,是青年人的精力吗,是理应蓬勃的斗志吗,他低骂一声,可他现在还不想放手啊。

 

  他直直地、冷定地望进太宰鸢色眸子里,鸟羽一般的色彩,覆盖着深沉的黑雾,交汇处渗出乌金,张牙舞爪明媚得不像话,一点不符这个男人——是的,一点也不符,可他好像还想看久一点,再久一点儿。

 

  他想起两年前太宰离开黑帮,他倚在房间木床上发呆,记忆没留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只记得近暮时尾崎红叶端着差点走进来,他的眼神有些呆滞,漂亮女人就蹲下身抚摸他的脸颊。

 

  ——中也,可怜的中也哟。

 

  阳光均匀地铺在木床上,染出一片乌金色,和他的老搭档的眸子相似。可他为什么可怜呢,总是没有人告诉太宰治,他不明白的事物是没有追索价值的,就和无人告诉中原中也一样。

 

  他呆倚墙边,看斜阳拖着脚步在窗沿上慢慢移动。

 

  日头虚晃。

 

  春天要走了,夏日要来了,明日无穷无尽,一切匆匆如常。他还年青,太宰还年青,世上万物如紫地丁花簇般年青着,生活织一面网,他们择食而亡,他们投身熙攘他们为何而忙,而世故大都如常。

 

  这迷惘也一如寻常。中原中也叹口气却笑了,那是个对他而言可称为平淡的笑容。他放开了太宰的手:[还真是混蛋……嘛,虽然我也是。]

 

  但太宰揉着红肿的腕关节又笑了,漂亮的眼尾一扫,径自坐在了中也身侧的石廊上。

 

  白石灰落在他发上。紫地丁花细细碎碎攀伏于地,像少女长长长长的裙摆,繁琐无尽,又极为安心。

 

  [那就这样再呆一会儿吧。]

 

  太宰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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